Dr. Kate Hudgins在2003年來台進行心理劇的工作坊與督導,當年的台灣正逢SARS,但Dr. Kate無畏於因疾病人心惶惶的環境,來到這塊土地上推廣螺旋模式治療法(TSM),TSM重在幫助創傷者重新經驗、宣洩並重新表達,而陳一蓉心理師就在這年開始向Dr. Kate學習心理劇,因此心理劇導向也較注重重建的歷程。
心理劇,由美國心理學家Moreno所發展的團體治療方式,團體中會先以各種媒材或方式進行暖身,幫助成員與自身接觸,也融入團體。在選定主角後進行演出,演出可以是過去的場景、最近的事件、對於未來的想望,甚至於懸而未決的夢境等,穿越時空、現實、場域,都可以利用心理劇具象化呈現,幫助主角以演出的方式來進行自我或關係的探索,進而有新的體悟、達到自我成長。
如果說人生就像一部小電影,而心理劇,就如同幫助我們穿梭時空的時光機,每場心理劇都如同穿梭在光陰中的旅程,它給我們在一個適當、安全的環境,去重新體驗某些可能我們懷念、遺憾或者感動的片刻,重新地去經驗自己當初的徬徨、挫折、忐忑種種複雜的心情。而我們也得以在這些心情重新被體驗過後,能有一個重新表達自己、宣洩情感的機會,在充分的抒發過後,就可以對當初耿耿於懷的事件放手,甚至衍伸出新的做法,迎向新的關係、新的未來。
在關係中,我們可能會因為不對等的對待,或者誤解對方的訊息,對自己造成消耗,也惡化了關係的品質,而表達正是幫助關係“充電”增溫的方式。藉由心理劇重演的過程,我們可以對關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產生新的理解與感受。或許我們在關係中,都有許多說不出口的話,也許是年少的自己不夠柔軟,也許是當年的自己有太多顧慮,而阻礙了自己與重要的人建立真實的關係,這些經驗都成為遺憾,漸漸沈澱在我們心底,有意無意地影響我們的言行舉止,甚至讓我們不斷進入同樣的迴圈中,無法跳脫。
但心理劇使我們得以挪開現實的阻礙,對曾經說不出口的對象表達欣賞、感謝,甚至憤怒,藉由對角的扮演,穿越時空重溫當年的心情,將沒有說出口的話告訴對方,藉由輔角與自己對話,重新覺察自己當初的感覺、提起勇氣面對自己當時的期待、生澀、猶豫,進而自我接納,也藉由導演的幫助,在一次一次的角色交換以及對話中,面對不同的反應,開啟新的對話空間,也可以練習表達、轉換說出口的方式,產生新的關係,也得以與當初的自己重新交流、開啟新的眼光,抓住自己更多細微的心情,更靠近自己的內在世界。
在這些重新經驗的過程中,讓自己去面對的不只是一個塵封已久的事件,而是面對更真實的自己,讓壓抑已久的心情喘口氣,並為關係創造一個新的空間,為關係重新導航,成為扭轉自己關係世界中的英雄。
在團體帶領的過程中,可以從一蓉老師的談吐中感覺到她是一個個性開闊的人,但也可以在許多細節中,感受到她細膩的部分。在開始的階段就非常注意成員狀態,針對可能的不安予以說明,暖身的階段老師使用了過去旅行時的照片,讓成員挑選、分享,並嘗試與自己不熟識的夥伴互動,以一種柔和地方式,幫助大家離開自己的舒適圈。而在在決定演出心理劇的形式時,老師非常的照顧到我們第一次體驗的心情,雖然有夥伴的選擇沒有成為多數人的選項,但老師仍體貼地花了一點時間為他進行了一次心理劇,接著在情緒充電的活動中,老師設計了表達感謝的項目來協助情緒上的充電,不過因為許多成員當下都有壓力事件所以成為情緒宣洩,但老師仍一一給予支持與照顧,幫助成員在充分宣洩情緒過後,進行關係重建的對話。
其實不論是導劇,或是宣洩情緒,這些都不在原本的團體設計中,但老師仍然敏銳而溫暖地照顧每個成員的需求,我想這是一個非常棒的團體帶領者人性溫暖的展現。
活動過程中,有一個環節是輪流帶動作,在這個階段我發現,如果換我帶動作我會變地非常緊張、甚至提前焦慮,心裡有很多已知與未知的害怕,而只要換下一個人,心中的大石馬上掉落、安全感油然而生。這個過程讓我體會了平常很習慣被帶領,所以在放棄決定權的同時,這個放棄也給了我一層保護。這樣的過程也讓我在事後思考,這些害怕到底是什麼?而我真的喜歡放棄時的安全感嗎?
面對團體這件事,我其實是抗拒的,但我想當我願意把緊握的自己鬆手一點點,真正進入這個團體時,不論上方這兩個問號的答案是什麼,這樣的自我瞭解會成為我日後成長的寶貴材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