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漢肺炎爆發至今,各國政府開始宣傳拉開社交距離,學生、老師們開始學習適應遠距教學,原先作息規律的上班族,必須待在家工作,而渴望連假出國旅行的人,也須暫緩計劃滯留在家。我們避免一切不必要的外出,咖啡廳、健身房、圖書館,全都變成近在咫尺卻無法抵達的地方。我們能接觸到的人,只剩家人。
在這個混亂、焦慮的時期,家理應變成最安全的堡壘,在其中,每個人可以遠離外在的危險,感受熟悉親人的溫暖支持,並好好安頓自己。
但對於某些人來說,家卻不是最平靜的地方。
每個家庭都有一定的議題,每個成員在家庭外各自的生活通常是遠離議題、壓力紓解的管道,但當行動範圍被侷限後,我們失去了原本調適家庭關係的途徑,外出購物、與諮商心理師談話、以及拜訪朋友等,都不再是那麼容易的事,我們被迫回頭檢視家庭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。
誰對誰不滿、誰對誰有期待、誰讓整個家失望,這些過去未處理完的事情,都將隨著長時間緊密接觸而慢慢重新浮現,而伴隨而來的壓力與衝突使我們喘不過氣,好想逃離卻無處可去。我們看著眼前理應是最親近、最懂自己的親人,卻同時感受到自己的、對方的強烈情緒,這種又親近又衝突的感覺,使家不再是一個純粹、平靜的地方。
疫情短期內不會結束、世界的動盪也將持續帶來焦慮,但我們可以在這段日子裡學著與家人、與自己達成一個新的平衡,好好接近家人、好好感受每一次接觸後的焦慮與壓力,並嘗試了解這些情緒告訴我們的訊息,如同存在主義學家維克多‧弗蘭克(Viktor Frankl)曾說的:「在刺激與反應之間存有空間,在那個空間裡,我們擁有力量選擇如何反應,而我們的反應決定我們的成長與自由。」
當面對家人詢問畢業進度、職涯規劃、婚姻安排等時,我們感受到這些期望伴隨著的種種壓力,不舒服的感覺自然會產生,不管體驗到的是焦慮、憤怒、害怕、哀傷、受挫、還是失落,這些情緒都是非常自然且需要被接納的,我們可以給自己一點時間,暫緩所有立即性的回應,並嘗試離開現場,好好地檢視自己跟對方發生了什麼事,父母強硬的語氣中是否隱藏著擔心與關心?我的生氣是不是也包含著對自己的?每一次與家人的接觸都是一個刺激,我們有力量能決定回應的方式,而一個不同的回應方式,或許就能改變過往與家人的關係。
此外,雖然社交距離持續被拉長,行動的範圍也被侷限,但我們與外界的心理距離仍可以是保持緊密的,在感受家內關係壓力的同時,藉由各種遠端方式與身邊的親朋好友建立連結,以紓解情緒壓力並獲得外在的支持系統後,我們將更有力量與家人靠在一起,思考如何讓彼此過得更好。
保持對自我的關心、保持與外界的連結,讓我們一同渡過這段不安穩的時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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